花期未至[上]
龟苓膏觉得最近有点奇怪。
*
冬日午后，阳光正好，薄薄的积雪更添情趣，湖面上的冰已经开始融化，悄悄地，淡淡地，或许还能听到水流的声音。偶尔风过，惹得常青树树叶乱颤，枝丫上的雪便落下跌成两瓣。桌上的糕点还剩几块，茶已微凉，在躺椅上的人亦已睡熟。——起码在龟苓膏看来是这样的：侧身微蜷身体，长袖及地，蹭上尘土。
“馄饨？”
“······”
“馄饨？”
没有得到答复的龟苓膏认命的叹了口气，将手中看到一半的医书反扣在石桌上，解开自己的披风，龟苓膏起身准备走去给小馄饨披上。
“做什么？”黑色的披风还未来得及盖到小馄饨身上，躺椅上的人倒先发了声。对上那双含笑的棕眸时，龟苓膏一瞬间的迷茫。随后便动了气。仿佛是正准备看自己的笑话。赌气般将披风丢到小馄饨身上，龟苓膏坐回椅子上拿起医术。
“阿苓？”试探性的话语，并没有得到回应。“阿苓······”犹豫过后小馄饨开口，“你的医术拿反了······”
龟苓膏条件反射般将医术倒过来，却发现这个动作愚蠢至极——书根本没有拿倒。愣了三秒，正准备发火，不知什么时候小馄饨已经来到龟苓膏的身后，将披风披回人的身上。双手环住人的脖子，小馄饨附于龟苓膏耳边轻声：“阿苓，不必为我考虑这么多。”再起身时，披风的衣带已被打成一个带少女风的蝴蝶结。
龟苓膏扯了扯嘴角，无奈向小馄饨看去。
好丑。
他没有把心中所想说出来。
“丑也不许解开。”小馄饨回到躺椅上继续小憩，回以龟苓膏一个微笑。
“没。挺好看的。”
“甚合我意。”
*
庐山是和醋鱼一起回来的。
有了庐山的帮助，醋鱼幻化双腿的时间已经能够自由控制。随着眼界的开阔，醋鱼的性格也开朗了些许。庐山依旧是一幅对什么都淡淡的样子，龟苓膏很少在她的脸上看到什么表情。
“新裙子很漂亮。”小馄饨每天都在笑，几乎所有的笑容都是一样的，但是龟苓膏能够感觉到今日他情绪的变化。是因为醋鱼？龟苓膏靠在门板上，看着和醋鱼交谈甚欢的小馄饨，心里微微有些反酸。或许是习惯了只和自己一人说笑的日子，即使是家人，也会感到不适。回神对于行李永远只有一根笛子的庐山点了点头，“欢迎回来。”
喉咙微微有些发痒，龟苓膏别头以袖掩面咳嗽出声。其实在几年之前，也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，而那个时候，他或许根本没有上心吧。
“病了？”
“无碍。”
“晚些时候来我这坐坐吧。”末了，庐山擦笛子的手顿了顿，“别让他担心。”
龟苓膏给庐山倒了杯热茶，并未开口。小馄饨确实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，敛了敛眉，龟苓膏隐去眼底的情绪。或许他对他，只是对待亲人，同庐山和醋鱼并无两样······
或许自己确实病了，得了一种名为小馄饨的病。
“阿苓？”小馄饨还未进门就看到背对着自己站着的龟苓膏，“在发什么呆？”伸手人眼前晃了晃，无果。“阿苓——？你再不理我，我就亲上去了？”
“咳，这种玩笑还是少开些好。”
果然这才是令龟苓膏破功的最好方法。小馄饨满意的点了点头。
“知道是开玩笑，就不要较真了。”
龟苓膏看着仰头喝茶的小馄饨心中微动。
但是这种玩笑，只希望你对我一个人开啊。